处的沈玉致此刻漂亮的眉眼压着显而易见的戾气，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庞看起来像是拢着寒霜。</p>

    冰霜铸就的长剑被他握在手里，剑锋上有殷红的鲜血滴下来，落在雪地里，绽开。</p>

    极薄的剑刃，在短短几日之内，已经结果了数千个魔修的性命。</p>

    “殿下难道……要放弃破除九天之境的禁制了吗？”</p>

    司愿一直注意着沈玉致的神情，可他却从这个白衣少年脸上，看不出任何浅显的情绪表露，一丝也无。</p>

    而沈玉致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，眼底积聚的阴郁更甚，他绯薄的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，似是冷笑。</p>

    一道冰刺打出去，扎在了司愿的手背。</p>

    如幻影一般，他转眼间就已经站在了司愿的面前。</p>

    极寒的剑刃就悬在司愿的眼前，他听见沈玉致清冽的嗓音传来，“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？”</p>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觉得，我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？”</p>

    风声凛冽，吹得他的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，而他语气冰冷如刺，令人遍体生寒。</p>

    眉眼间的戾气浓深，他手腕一转，剑锋距离司愿的脖颈，只有小半寸。</p>

    司愿似乎先是怔了一下。</p>

    然后，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，再次抬眼将面前的这位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重新审视了一番。</p>

    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。</p>

    “看来我送殿下的大礼，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……”</p>

    司愿的脸色变了几变，最终他吐出一口鲜血来，可他用指腹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痕，手指揉捻了一下，竟又笑出了声，“倒是我……小看殿下了。”</p>

    即便那是崇岚帝君留给南支的神旨，即便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“诛杀太子玉致”这样的字迹……即便，司愿有意地再次提醒沈玉致他是被九天之境抛弃的落魄之神。</p>

    即便他已经故意离间南支北支对沈玉致的信任。</p>

    明明乌庭山上，这位太子殿下，时隔六千年，再一次尝到了被背叛，被误解，甚至被追杀的滋味。</p>

    明明被囚禁长极渊下六千年，多年饮恨，却无可回报的折磨应该已经将这位太子殿下折磨得痛不欲生。</p>

    在他看见当初自己敬重的父君亲笔写下的诛杀他的神旨时，当他被南支和北支的包围，甚至刀剑相向时，他绝不可能保持冷静。</p>

    司愿之前……明明如此笃定。</p>

    因为他太明白仇恨的滋味了。</p>

    可偏偏，这位太子殿下，似乎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，被仇恨彻底吞噬。</p>

    现在看来，他竟从来都没有失掉半分理智。</p>

    “所以乌庭山那天，是殿下你和裴素照他们……演给我看的戏？”</p>

    司愿到现在，终于是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了。</p>

    “原来殿下……是想引我出来啊。”</p>

    司愿又笑起来，笑着笑着又开始猛烈地咳嗽。</p>

    沈玉致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多说些什么，他握紧了手里的那把长剑，剑锋含光微凛，气流破空，剑刃在朝司愿而去的时候，流光微闪，剑气铮然。</p>

    然而此刻，却忽然有暗红色的符纹从司愿的身体里涌现，漂浮悬空时，自动排列成圆形的符纹开始旋转，极强的气流破开雪花风痕，形成一个大的阵法，散向四周时，树木摧折，前方的断崖生生被切断，掉下去时，引动了雪崩，连着滚石，落下悬崖，牵连着地也跟着震动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