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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！”卫临极其爽快，从怀中掏出个瓷瓶，手一抬，瓷瓶落到了谷峰的身上，咕噜噜落到地上。</p>

    谷峰面上全是血，费劲睁开眼，看见阿梨，眼眸一亮，“世子妃，世子在寻你——”</p>

    阿梨心中一痛，想到不知在何处的李玄，想到懵懂的女儿，想到不知生死的薛蛟，想到云润，想到冬珠，想到芸姨娘，甚至想到了谢贵妃……她一直被他们护着，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为自己而死。</p>

    她想活着，但不能踩着那么多人的尸骨活着。</p>

    阿梨走过去，将瓷瓶塞进谷峰手里，低声道，“解药给薛蛟。”她抬脸，看向一旁托腮看着这边的卫临，冷静质问，“那日与我同乘的丫鬟在哪里？”</p>

    卫临挑眉，“还活着。城郊八里村一户姓刘的人家，地窖里。”说着，顺手从袖中丢出块玉佩，道，“信物，带过去，他们自会放人。”</p>

    阿梨默默拿过玉佩，不再理睬他，将玉佩塞进谷峰的手里，低头看向谷峰，“你听到了，云润在那里。孩子还小，不能没有娘，我们走之后，你就去救云润和冬珠。”</p>

    说完，阿梨沉默了片刻，才很轻地开口，“替我告诉李玄，嫁给他，是我最欢喜的事。我从来不后悔。我很早就喜欢他了，嫁给他，不是因为岁岁的身份，也不是因为别的。”</p>

    阿梨心里忽然很后悔，这些话，不应该也不适合让人转达的，她应该当着李玄的面亲口告诉他的。但那个时候，她觉得没必要说这些，他们过得很好，没必要将这些话宣之于口。她觉得李玄应该知道的。</p>

    可现在，阿梨忽然很怕，很怕李玄永远也不知道这些。</p>

    应该早点说的……</p>

    肚子又开始疼了，阿梨却只是抬手护着小腹，什么也没说，看了眼谷峰，便踏上了马车。</p>

    她坐进马车里，卫临倒是信守承诺，将谷峰弄了出去，随手丢在路旁，然后便回了马车。</p>

    阿梨平静撩起帘子，看着谷峰站起来，马车缓缓动了起来，渐渐离谷峰、离那座宫门越来越远，远到都看不见了，阿梨才放下被冻僵了的手。</p>

    然后，一个暖烘烘的小手炉被塞了过来，阿梨下意识就要甩出去。</p>

    “不是我准备的，”卫临按住那手炉，道，“是薛蛟准备的。”</p>

    阿梨这才没反抗，将那手炉拢在手里，护在小腹前，整个人缩进厚重的披风里，她又累又疼，没任何折腾的力气了。</p>

    马车摇晃着，卫临托腮，注视着阿梨藏在昏暗一角的脸，那张脸很白，白得几乎没了血色，折腾这样一晚上，就算是卫临这样的男子，都觉得有些吃力，更遑论一个离临盆不远的孕妇了。</p>

    卫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残忍了，忽的开了口，“生我的那个女人，死之前，肚子里也怀着孩子。”</p>

    阿梨一下子警惕起来，看向卫临。</p>

    卫临却浑不在意阿梨的警惕，继续淡淡说着，“她不像你娘，出身名门，自小被当做太子妃养大。她母亲是暗娼，最挣不到钱的那种，几个女人结为姐妹，搭伙租个破屋，门口挂块桃红的布，不用什么招牌，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，都知道这屋里是做什么营生的。但西北那个地方，常年战乱，谁手里都没几个子，她们还是有上顿没下顿，还有找了乐子不肯给钱的。她就生在那样的破屋里，父不详，长大十一岁的时候，她母亲得了脏病，人没了。她辗转进了军营，照样做那种营生。”</p>

    卫临语气平淡说着，仿佛说的是旁人的故事一样。</p>

    “她生了一张不错的脸，做了一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