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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节
取豪夺。连阴天更自立王法,在他这十八里管界之内,鱼虾不许出界外卖,层层盘剥,打鱼的忙累一天,上了税所剩无几。

    殷汝耕登基,连阴天在他这十八里管界之内更坐定了铁桶江山。原来,殷汝耕将通州文庙改作他的金銮殿,看守文庙的金二榜眼拥戴有功,官封伪自治政府参事。有一天,这位年近古稀的金参事大动雅兴,乘船游览大河的风光,在花街熊腰河卡子下船歇脚,一眼看中了风骚妖冶的狗尾巴花,当场认作干女儿。干爹的公馆少个女主人,就接干女儿去管家。狗尾巴花来到金公馆,就好像五黄六月的韭菜招苍蝇,伪自治政府五花八门的官吏挤破金公馆的门框,踢平了金公馆的门槛。狗尾巴花在政界人物中间红得发紫,妻贵夫荣,连阴天大沾其光,不但多加俸禄,而且背倚横七竖八的靠山,越发有恃无恐。

    只是一人独处,茕茕子立,形影相吊,未免凄凉寂寞。于是,静极思动,他就在蓑嫂和金瓜母女身上产生了邪念,插圈弄套打主意。

    蓑嫂虽是快四十的人了,可是一条风吹日晒的身子仍然丰满茁实,摇橹划船,撒网收网,挑担走路,仍然像风摆杨柳一般轻盈袅娜,惹得连阴天欲火中烧,垂涎三尺。

    听连阴天一声吆喝,蓑嫂挺直身子抬起头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说:“连警官,我还没卖一文钱,拿什么交税?”

    “就要你船舱里的大鲤鱼!”连阴天瓮声瓮气地说。

    蓑嫂舍不得,说:“今天我手儿顺,这些鲤鱼想卖个好价儿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是赏你脸!”连阴天的巡逻船跟蓑嫂的打鱼小船头碰头,扔过一只大鱼篓。

    蓑嫂含着眼泪儿,往鱼篓里一条一条拣鱼,心上像一块一块剜肉。

    “娘!”远处,金瓜站在齐胸的河水里,手持当年叶三车那杆丈八的鱼叉,挥动着叫她。

    水边,伏天儿扬手举起一柳串大鱼,喊道:“娘,您看!”

    “伏天儿,你可别下河呀!”蓑嫂说着,把装满鲤鱼的鱼篓搬到连阴天的巡逻船上去,然后拨船要走。

    “且慢!”连阴天把巡逻船一横,拦住蓑嫂的去路,阴沉沉的面孔皱皱巴巴一笑,比哭还难看。“蓑嫂,我先向你报丧,再给你道喜。”说罢,斜眼儿瞟着蓑嫂的脸色,故意卖关子。

    蓑嫂眉尖一颤,心凉肉跳地问道:“连警官,难道他?……”叶三车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“你那个杨小蓑子早变刀下鬼了!”连阴天亮了底,“我刚结拜的把兄弟,是河防局新上任的缉私巡警小队副,过去在奉军里跟小蓑子一个连吃粮。小蓑子跟连长赌钱,输了个赤条精光不剩一根汗毛,又想鞋底抹油开小差儿,抓回来先贯耳游营,后果首示众。”

    蓑嫂一块石头落了地,长吁了一口气,说:“早就该死!可惜沤臭了一块地。”

    “啧,啧,啧!”连阴天打着响香儿,“狠毒莫过妇人心。

    “多谢连警官!”蓑嫂摇橹,又要夺路而去。

    “慢着,我还有下回分解!”连阴天扮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儿,“我看你们孤儿寡母,吃不饱穿不暖十分可怜,打算给你们指出一条明路,不知你们肯走不肯定?”

    “说吧!”蓑嫂忍着头疼,耐着性子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家金瓜,柳叶眉,杏核眼,樱桃小口一点点,明明是一棵摇钱树。”连阴天挤眉弄眼儿,“我刚才提起的那个缉私巡警小队副,腰缠万贯,家小扔在关外,拜托我给他买个如花似玉的小娘,金屋藏娇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饿死也不卖闺女!”蓑嫂打断连阴天的花言巧语。

    “女大不可留,留来留去留成仇呀!”

    “我女儿早有了主儿。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伏天儿。”

    连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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