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我又回想起她告诉我她生了多发性硬化症的情景。咳，当时我真是又生气，又悲伤。我骂我自己，我骂文福。珍珠回家后，我大哭了一场。然后我望望灶神像，它望着我，朝我微笑，见我难受它多高兴啊。我把它从镜框里取下来，扔进煤炉。quot;你去看文福吧！滚到地狱里去吧！quot;我看它的脸被火吞没了还在笑。忽然我听到烟雾报警器响起来了。哇！哇！哇！噢，我怕了。文福回来抓我了，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可这时我又听了一下，就知道了，不是文福的鬼魂，有点像宾果赌博中的停电，又有点像雷诺彩票中头奖。这是灶神的妻子在喊，是的！是的！是的！

    quot;你女儿在哪儿高就啊？quot;洪太太问我。

    quot;哦，她有一份很重要的工作，在一所学校里。quot;我说。

    quot;档次高着哩，quot;海伦说，quot;人可聪明啦。quot;

    quot;那么，给她买这个菩萨比较好，文昌菩萨，学堂里可时兴这个哪。quot;

    我摇摇头。干吗挑个像文福一样的名字？

    quot;我想买个让她能派上好多用场的东西。quot;我解释说。

    quot;那就买个观音娘娘吧。quot;洪太太把她的菩萨头一个个拍过来，quot;又吉祥，又保佑多子多孙，用处大着哩。各种大小的全都有。这个不错，只卖三十元；这个更好，要二百六十元，你自己看着办吧。quot;

    quot;我没想到要买观音，quot;我说，quot;我想买另外的。quot;

    quot;那就买个能给她发财的财神菩萨吧？quot;洪太太建议。

    quot;不，不光是这个，不光是钱，不光是运气。quot;海伦说。我们互相看看，可她找不出话，我也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quot;要不买个八仙吧，quot;洪太太说，quot;索性八个全买去，那她就什么都有了。quot;

    quot;不，quot;我说，quot;我想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女神仙。兴许她还没生出来呢。quot;

    洪太太叹了一口气，quot;对不起，这个，我们没有。quot;她很失望，我也很失望，海伦也很失望。

    突然，洪太太拍起手来。quot;今天我真是糊涂了！quot;她走到后间仓库，喊我，quot;这儿有一个，是工厂弄错的。这个菩萨很好，没有裂缝，也没有碎，可他们忘了在她的宝座上写名字了。我丈夫很生气，他说，#039;我们拿它怎么办？这个没名字的菩萨卖给谁呀？#039;quot;

    于是我就把这个没名字的菩萨买下来了。我自己用金粉在她的宝座上描了名字。海伦买了几炷好香，不是杂牌的，而是最好的牌子。我看见这位女神坐在她的新居，那个红色的小神龛里，两边点起蜡烛，照亮了她的脸。她将安住在那儿，但没人管她叫灶神的妻子。既然她已经和她丈夫离婚了，她干吗还要叫这个名字呢？

    这星期，当珍珠来我家放孩子的时候，我对她丈夫说了，quot;带孩子们去看电视吧。我找了一些药要给我女儿。quot;

    我把她带到楼上我的房间。珍珠啊，我说，这里有一些中药，你把它敷在你的胳膊和腿上，药性会渗进你的皮肤。你每天应该喝三到四次热水，你里面太冷了。光喝热水就行了，不要放茶叶，也不要放咖啡，听见没有？

    你在看什么哪？哦，那是菩萨像，你以前从来没见过。是的，的确很别致，是瓷做的，样子也很好。瞧她坐在宝座上多仁慈呀，她的神态多安详呀。瞧瞧她的头发，多黑呀，一点不操心，尽管过去她经常要操心。我听说